农民的肢体语言

朱注在学校借回一本故事书,读之前问我要了一张书签。他读了两页之后,就把书签插上,然后去客厅转上一圈,回来继续读。又读了两页之后,再把书签插上,出去又转了一转……如此反复两三趟,一本书也看了一半。

我注意到,朱注每回看到那本插着书签的书,都是一脸很享受的表情。而他从书里取出书签的姿势,让我想起王宝强在《Hello!树先生》里的经典动作:左手从左侧伸出,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僵硬的弧线,最后停在半空中……我初来上海的时候也是如此,遇到要交流的场合,双手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大多数时候,以右手放到脑后做摸头状结束这种不安,似乎所有的紧张都要靠这个动作来舒缓。

我觉得朱注多半是有点紧张。当然本质上与我不同。其实,重点我是想说说我。

与树先生一样,来自农民的卑微心理,还有一种我深深反省最后确认坑害了我们家人很多年的面子问题,混合在一起,全靠一种如今看来奇怪的、莫名的、不可控制的肢体语言来做一个辅助的道具,就像一个被截肢的残疾人离不开轮椅那样。在很多时候,当我要面对陌生与恐惧的时候,总是需要这样的一个动作,划出一个自认为比较安全的距离或空间,以掩饰自己的懦弱与无奈。

我说这跟贫穷有关。而贫穷的根由又是什么?可能正在于不愿意承认“贫穷”的面子上。穷人们总喜欢说:人穷志不穷。话没有对错,但人的理解总是在出错。志不穷的人往往不愿意为五斗米折腰,喜欢折本倒算,喜欢把该得到的没有得到错看成吃亏是福。为了争一口穷人气,进入了一个负负循环的怪圈。

就算是如今,我可能已不习惯再做这样的动作,但我依然还有那种不安和紧张。只是换了个方式,比如沉默或者微笑,用一个看似优雅的不给人疑惑也不教人同情的表情替代了而已。那些东西在骨子里,甚至要遗传给下一代人,我的意思是说,我会误读我的孩子。

但有一点,是会有朋友与我产生共鸣的,那种农民独有的卑微的肢体动作,除了获得同情之外,更是保持所谓尊严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也不是坏事,起码是个希望。

如果还没有理解我说什么,就看看这部电影吧,它也许能说清楚。

像一块滚石

70岁的鲍勃迪伦今天会在上海,之前我犹豫过该不该带朱注去膜拜下,票价也不算太贵,但犹豫之后,还是放弃了。一想到闹哄哄的人群,我就会受不了,他们对鲍勃的热爱一定超过了我。

想想过去我也这样,对着橱窗里标价9.8元一盒鲍勃迪伦的卡带,我也是犹豫再犹豫没有去买,尽管在这前后,我用不同的方式听他的歌,尽管那个时候我也觉得听鲍勃迪伦就是一种时尚或者一种品味,但我却没有为这个家伙花一分钱。

现在的我会觉得这是一件极其可耻的事情,真不该拿到这里来说,但这就是中国,不是吗?

我们都不喜欢尊重所谓的知识,大多数音乐人、作家、艺术家都是生的艰难、死的难看。我们习惯了免费的“分享”,人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就很难做出违背“天性”的举动来。狼群里出来的孩子会是谦谦君子吗?

不过,鲍勃该高兴的是今天还是会有一大帮子君子们会去捧场,其中一定有真正喜欢这个家伙的同志们,也该有人只是为了想一睹尊容,或许还有人只是为了去寻找一种标签,“哈,我喜欢鲍勃,我会去看他的演唱会”,就像当年我借别人的盒带听鲍勃一样,花钱或者不花钱,性质上没什么不同。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衷心祝愿鲍勃,希望他永远就是一块滚石。

看AV去港大

这是一则老新闻,昨天才从十来万吧上看到,觉得有点意思,也贴过来,给诸位围观下。顺便我在唠叨两句。

一来是诸位尤其是男士,对于爱情动作片的人前不屑人后追捧,甚至是人前人后面不改色的那套本色做法,让自己透过AV来做教育,一边受益匪浅一边心理压抑。另一方面,屁民们想玩点高雅,就追捧下丁度巴拉斯,将意大利式的情色与敦煌壁画上的图腾做个艺术式联想,稍稍安慰下那颗躁动的心。

但无论是哪一套,都是心照不宣,至于敢开班上课,堂而皇之的去做研究,屁民们就不得不感叹港大教授们的智慧和魄力。

话说早先这些教授们与屁民们也都一样,但流氓有了文化,那就上升了一个境界,屁民们遥遥看着,听着,围观着就好了。如果,你有2000元钱,你也可以站近点,混个VIP,你也就是文化人了。

破碎的现实

你愿意活在完整的镜子里还是破碎的现实里?

我知道我之所以转发这个视频,不仅是因为我在安庆这个城市生活过那十年,也不仅是因为剧中那几个小孩和两个痞子跟我有着相同的语音,我想我还是感动于“破碎的现实”这句话,嗯,是的,这破碎的现实!

曾经,我也有一面完整的镜子,就像赵颖十年前的那个自己一样。但在生活面前,我们将镜子敲碎,将一个整体敲成很多很多块碎片,安慰自己的时候会说那是很多很多块小整体,一个大整体化成无数个小整体,虽然还是破碎,但意义完全不一样,好吧,这该称作乐观的破碎。

我喜欢这乐观的破碎。我不知道这剧中的几个男孩来自哪里,我多希望他们不仅仅是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最好身上也流淌着这个城市的血液,我原先讨厌的自己和城市在看完这部小作品之后,显得这种讨厌是多么的造作与无趣。就像理智时候的自己那样,任何地方都有跟你一样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镜子,有的时候是被外人敲碎,有的时候是被自己分割。

我想起长我几岁的余哥,我表哥的同学,喜欢音乐,但很孤独,我知道他一个人学琴,一个人学打鼓,但后来我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我特想知道他今天怎么样了,我也希望他会把那些小整体好好的看守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我们这种人,看守或许比实现更为重要。

这部剧或许会让人想到《纽约我爱你》。但我不该将两部作品相提并论,如果说有可以比较的地方,或许只是因为安庆与纽约,都在相同的破碎中成长和招摇着。对于城市的这种招摇,我解释不了,希望你可以理解。

剧中出现了橙子酒店、长城汽车所谓的商业元素,让我不太舒服,作为一个以广告为职业的人,这种植入太过肤浅。但剧中也出现了安庆话、不知名的巷子、有“振风”字样的T恤……当然,或许那首慕容晓晓(也是安庆人)的歌安排的较为刻意,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去认知这个破碎的现实。

好吧,最后一问,你的镜子破碎了没?

写故事的人

我特别想成为一个会说故事的人,这是我最近的心愿。我也知道还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磨练,我努力去做,今后会在这个地方贴上一点用心去写的东西。我叫做故事,总得将它置身于某个场景下去品读,比如说就是在看一场电影,你不能从对白里听到的就可能是我笔下所写的。

但我也很清楚,以我的格局和我的文笔,我目前还很难在细节上有所突破,我是说,我在细节描述上很差,我习惯性的自言自语,总给人一种旁观者的悠然心态,我很难让读者跟随我一起来起伏跌宕。如果说我在指挥着读者听一场音乐会,毫无疑问,我并不合格。我只是渴望成为一个合格者。

上回跟守山闲聊,说到可以写点什么,我提到一个不算Good Idea的主意,我建议到不妨写点历史题材的随笔。这个建议来自于他在读《资治通鉴》的感悟,守山说现在发生的事情,历史上基本都发生过一遍,社会只是在不断的重复历史,换了演员而已。但我们都清楚,这样做往往吃力不讨好。我们大多数的人,从别人文章里往往并不喜欢提取启发和思考,而是去考究其文笔、错漏,对于写作者来说,并不怕你纠错,怕就怕你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这篇文字。要知道,表达本身比表达能力的好与坏更加重要。

文字是一种表达,故事是文字的一种形式。我想写点好故事,做一个会说故事的人。当然,在这之前,我特别想成为一个很有故事的人。但人越活越觉得自己肤浅,自己的那点小故事放到某些人那里,根本不值一提。比如我昨天说的孙兆,他是冤死的,我怎么跟他比冤?是的,做人不该去比较长短,但对于幸福感不够的人来说,找个对比有利于自己对生活的正确认知。

我想写点好故事,这个想法本身让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愿意去做这件事了。加油!写故事的人!

给力:旭日阳刚

“给力”这个词最近很火,连《人民日报》都敢用。我怕我用错了,特地百度了一把,百度很给力,在百科里早就收录了这个词条。想找出最给力的事情,不如在看一遍《当幸福来敲门》或者《阿甘正传》之类的影片,但电影给人最大的遗憾,就是我们都知道它是艺术。艺术总是离我们太远、太远。于是,我找到了这个叫做“旭日阳刚”的两个男人,你听他们唱:”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这春天里……”你就会觉得这世界很给力。原来,沉默的大多数里面,还是有人在奋斗着的。为奋斗着的人加油!

植入想法

不知道翻译的准确度如何,一直对《盗梦空间》里的这个“植入想法”的说法存有疑虑,但意思似乎是表达清楚了,也就是将自己的想法植入另一个人的脑袋,让它成为对方的想法。所谓的“洗脑”也就是这样吧。一旁落座的朱注让我困扰,带孩子看这样的电影实在是受罪,他看得不明不白,我看得不痛不痒。

影片结束,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无非就是这个“植入想法”的说法了。本该属于行销领域的概念,在这里被挪作他用,到底也是为行销人找到了一个新出路,瞧见行销人的伟大了吧?我们真的可以无所不能。

“洗脑”只是一个比较笼统的说法,不够严谨。因为洗脑多来自于强迫,而“植入想法”则有趣的多,虽同工而异曲。电影里雇主要求盗梦者对自己的竞争对手植入想法,赢得最终的商业竞争。生活里的商家则每日绞尽脑汁,希望向更多的消费者植入想法,获得商业成功。所以,无论这个想法会带来怎样的结果,都是以牺牲某一方的利益为前提的,这与现代商业社会所倡导的多赢结果是矛盾的。可惜的是消费者却没有理由思考到这个方面。比方说你选择奥迪牌轿车与选择奔驰牌轿车都代表了有不同的想法被植入了你的大脑。

这些想法的载体又是什么呢?人的贪心或善心吗?我以为大致只有这两点。如果人没有贪心或者善心,很难对周遭的事物产生不合理的期待。这种不合理的期待意味着在此处此时的快乐却无法带到彼时彼处。买奔驰牌轿车能彰显你的尊贵,但如果你身处几百万的奔驰车主之中你还有这样的感受吗?

聪明的盗梦者或行销人深刻洞察人的贪心或善心,但自身也有其短。无论他们有多高明,也属于庸碌的人类,即便可以控制一场梦或一场商业竞争,但也无法避开自身的贪心或善心所带来的困惑。当他们的职业行为在盗梦或者行销的过程之中遭遇价值观发生摇摆的时候,或许人性的根本将会发挥作用,从这一点上来看,所有成功的品牌都是上天的眷顾,所以,以后别奢谈什么伟大的品牌了,这个社会上真的不曾有过。

没有主人就不会有伤心

Toy story 3“没有主人就不会有伤心”,这句是《玩具总动员3》里面的台词。听上去很像金庸小说里的某句人物独白,邪恶又冷漠的很。但或许就是这句话让我觉得,这部片子还是值得大人们去看一看,想一想。

之前的两部我没有完整看过,几乎没什么印象,单这一部,还是看到了一个关于忠诚的故事。主人忠诚于自己的玩具,玩具忠诚于自己的主人。引申来看,人是否忠诚于自己的过去,而过去又是否还忠诚于你。谈到过去,想起一句歌词,“过去很熟悉,现在不懂你……”稍微可以体现下现代人的落寞。

现代人活的很累,累加在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却忘了能给自己带来欢乐的那些基础是什么?它还在你的身边吗?大家每日忙碌着,辛苦着,累并认为快乐着,但很少感觉畅快淋漓,而这些许的压抑又来自哪里呢?就像是天上的阴霾,挥之不去。

好吧,我们得承认,我们自身就是一个玩具,在今天或许是新的,但在明天或许就会遭到遗弃。可是我们的主人是谁呢?他在哪里?会不会有所谓的灵魂?或者是内心里的那个强大的自己?当我们愿意颠倒着来看自己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奇怪,承认自己是一个玩具该有多么的好,万幸的是我们还会伤心,但不幸的是除了伤心之外,我们却真的还没找到主人。不过,我愿意去等。你呢?

力荐!《海豚湾》


我没办法用“喜欢《阿凡达》的朋友也应该去看看这部《海豚湾》”这种语气来推荐这部纪录片,我也没办法用简单的痛恨日本人的愤青心理去教唆你一定要去看这部电影。对于朋友,我只能是没理由的推荐,我相信看完之后你自己就可以看到理由所在。而国内没有及时引进这部电影,我只能说是遗憾!甚至说没让这部电影成为我们教育孩子的一堂课,则是更大的遗憾。日本和日本人这两个词,我已不想多言,说他们龌龊或者卑鄙只会显得我狭隘了。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日本人不相信善恶到头终须报吧!会有的,我们都相信!

分离和遗弃

史莱默夫妇我一直对自己有一个疑问,我算不算是一个好父亲?这种怀疑与我对其他几种身份的怀疑如出一辙,我似乎从来没有表现过优秀的一面,无论是作为儿子、兄长或者丈夫,如今对待这个已历七年的新角色,我依然不够自信。《史莱默夫妇》或许能够给我带来一点启发,至少我知道了孩子最害怕的是被遗弃。

我读过一本关于教育孩子的书,可惜只记住了一句话:“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以相聚为目的,而唯有父母对待孩子的爱是以分离为目的”。这句话带给我极大的震动,但我或许是会错了意并没有真正理解它。或者分离和遗弃根本就是两码事,只是有的时候,我却没那么区别的很清楚。

花了一个多小时看完这部获得奥斯卡最佳编剧奖的《史莱默夫妇》(1979),对比下自己与剧情里描述的略有相似的是:男人在外面打拼赚钱养家,女人在家里带孩子照顾丈夫。但不同的是影片里有了冲突:原本看似和睦的生活模式在长期压抑后的爆发中烟消云散,一切熟悉的都变陌生了,一切忽视的却成了生活里最重要的了。

而我,还在坦然享受着这一切。我可以像电影里的男主角继续忽略孩子,对于他的赞美只限于早晨的一声道别吗?可以继续忽略我的妻子,对于她的关注也只限于晚餐时候的几句对话吗?当然,我的情况并不像影片里那样糟糕,与它近似的是,我也在忽略着什么?那是因为熟悉生活而对生活的一种漠视。但这里不是重点,它与对我想做个好父亲似乎没什么关联。

回到遗弃和分离的话题。电影里,母亲因为不堪父亲的冷落而决意寻找新的生活,一方面她认为那样的她不会带给孩子好的影响,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在某一天压抑到“跳楼自杀”。动机本没问题,但事实上孩子已经被第一次遗弃了。等到母亲找回自信,同时也找回了敢于承担责任的勇气时,她返回来索求孩子的监护权,事实上此时她又一次的让孩子被遗弃。孩子可不会计算这种感情上的加减法,他不会将母亲回来要他这回事与之前不要他那回事划上等号抹净了事。对于他而言,母亲不要他一次,父亲不要他一次,他明明白白的遭受了两次遗弃。

很明显,这种遗弃与鼓励孩子独立的分离是完全不同的。影片里父亲因为孩子学会骑自行车而流泪,这是一次成功的分离(勇敢的让孩子独立去完成骑车)所带来的喜悦。分离是喜悦的,而遗弃是痛苦的。如此,我需要用心的去做好选择,什么才是有助于孩子的分离,而什么又是让孩子痛苦的遗弃。要知道,当孩子懂得伤心的时候,他就有权利说我不是一个好的父亲。我害怕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