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抬人成虫哥

2018年7月初,方旭初在杭州接受刘韧专访

本文写于2018年7月,首发于链英雄。

1999年10月,方旭初(虫哥)来到上海,第一天就花光身上仅有的1万元现金。先是一部新诺基亚手机花了3000元,再是6000多买了一台二手IBM TP600笔记本。借住在城里亲戚家的这位农村青年,突然觉得对过往生活有点理解不来……

离开柯桥很糟心

几天前,方旭初费了一点心思才从表兄口袋里讨回这1万元钱。说到这笔钱,他不停摇头。表兄在绍兴柯桥开漂染厂,跟台湾设备商买来价值60万的机器,款付一半赖掉尾款,也断了售后维修的退路。孰料三个月前,机器故障,温度湿度不受控制。表弟求助,表哥不推脱,捣鼓了好几天,换零配件,调试软件,恢复如初。不出意料,除了口头致谢,对其垫付的1万元物料费,表兄只字不提。方旭初没吭声,找个机会,给机器种了木马。而这笔钱就是表兄再次求助时不得不支付的一半款项。方旭初取回这1万元,清掉木马,离开柯桥。

此前的糟心事,不止这一件。1996年4月,暗恋同校女生无果,大二学生方旭初从浙大无线电专业退学,在杭州高新电脑城做起掮客,卖电脑配件。没有门店没有柜台没有本金,接单后在市场里调货配售。时逢电脑DIY兴起,全国各地对主板、显卡和声卡需求旺盛,方旭初的小生意做的风风火火,月收入最高能有2万。“喜欢交朋友,喜欢请人吃饭喝酒。”两年下来,方旭初没攒下一分钱。

柯桥有个朋友欠方旭初几十万的货款,没钱给,解释说正计划做一个纺织业网站,眼下缺钱缺人。方旭初听完,觉得是个机会,主动要求参与,欠款算作入股。对方惊喜,立即答应。没过几天,22岁的方旭初在柯桥干起了“纺易网”,一个中英文版的黄页式站点,搜罗当地纺织企业,鼓噪其上网宣传,营收主要靠广告费,每家五千一万的,经营颇顺。启动此事前,方的父母和二哥都到了柯桥,改做纺织品生意。能与父亲多年后重聚柯桥,极可能是方旭初果断离杭的一个主要原因。

1980年,三兄弟中最小的方旭初刚刚4岁,仍有特权依偎父母身旁,哪怕他们要千里迢迢去银川做服装生意。从乐清到银川,得先从乐清到温州,再从温州坐十几个小时的大巴,到杭州换火车北上,最后再从北京西进银川,每年如是。这条路线来来回回,小旭初至少走过六趟,一路走一路看,不止温杭两地间险峻的盘山公路让他印象深刻,也对早早就看过北京天安门而自鸣得意。“我从小就见过大世面。”到7岁,小旭初开始留守在乐清农村,跟表弟不睦,俩人整天打架,爷爷管不了,送到县城的姑丈家借读。去乐成镇小学报到的第一天,小旭初一脚踹破了教室大门,“门板太薄了。”说到这段,他大声笑。到中学,开始逃学,爱看香港武打片;再到高中,更调皮捣蛋,学电影里古惑仔,威胁管教自己的代课老师,“出门小心点”;又爱恶作剧,把校长家晒的腊肉偷出来,跟几个同学烤着吃。“成绩差,连高一都读了两年。”至于大学,也是父母花钱走后门,读自费委培。“大学两年没学到什么,后来用到的东西,基本都是自学。”可能是不甘心受父母安排,也或许如他所说,是不懂与暗恋的女生如何相处,总之,方旭初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最终退学,既告别了校园,也告别了青春期。

其实,离开柯桥,也事关存在感,即便合伙的生意正在赚钱,方旭初仍决定净身出户,眼不见心不烦。

人人有本一夜破产

刚到上海的方旭初,很快从那台二手IBM上嗅到商机。那时,国内还买不到全新的IBM笔记本。以方旭初在电脑城里混事的经验,猜这台机器或有一两千利润。他回到买笔记本的市场,跟店家套近乎,陪打牌陪斗地主,赢钱了请吃请喝,混了一个多月,熟了,探到货源。遂跟嫂子借十几万,南下深圳,“背回一麻袋二手IBM。”

方旭初觉得租门店没前途,应该在网上卖。他泡PCHome论坛,发现笔记本版块的斑竹不活跃,随即注册一个账号,来解答网友的各种提问。问软件问题的,回帖,问硬件问题的,回帖,问完感谢的,回帖,问他不懂的,照样回帖。他想做到任何一个用户,打开这个版块的任何一屏,都能看到他的ID,这个叫做“小虫”的ID,后来出名,被尊称“虫哥”。

这样干了一个多月,名气有了,人气也有了,才开始卖货。生意只好了一两个月,就被不作为的斑竹发现,踢出论坛。这逼小虫搭新论坛,粉丝们很快跟过来,日积月累,有了自己根据地。后逢Discuz!商业化,方旭初付了几千元,做了戴志康前三位付费用户。

到2002年,小虫生意几乎做到全国第一,货源也不限于二手,卖价高达一万七八千的新机T20、T30,一天能卖出三十台。一年下来利润200多万。“人人有本用”,是他经常喊的一句口号。他希望人人都有一个笔记本,最好都是从他那儿买的。那一年的一个下午,外面下着雨,方父不打招呼,出现在小儿子面前,让方旭初不知所措。父亲没做解释,直接帮儿子干起跑腿的活,上银行,对账、收付款,不知不觉,接掌财政大权。三年前,方父不满方嫂借钱给方旭初做生意,曾痛骂大儿媳妇,“你借钱给这个败家子,亏了别找我,我不认这个儿子。”当父亲出现在方身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尽管有点意外,却让方旭初感觉到温暖。唯一不开心的是,此后连花个几千元,也得跟老爸伸手。“好处是这十几年来,父母一直在身边,有机会敬孝道。坏处是,父亲严格看守,错失了在互联网黄金年代更进一步的机会。”不过,他自省也存在别的问题。2002年,方旭初做“阳光数码”硬件评测网,专门评测笔记本电脑,提供专业的拆解和技术分析,连索尼、惠普等厂家都提供原型机做测试,以获取改善建议,但“广告价格太低,回款又慢”,烧完200万后关张大吉。投资失败让方父更有理由卡紧儿子的资金使用权。2003年,淘宝蓄势待发,业务员登门拜访,承诺“客人没收到货,也可以先结账”,审批未果,虫哥摆谱,拒了,“错失一家皇冠店的机会。”除管理和决策问题,遭工商局判定偷税漏税,更是致命一击。其时卖二手电脑,没有合法合规的发票是业内常态,结果摊上事了,仓内货品被全部没收,还挨了巨额罚款,一夜之间破产。“一分钱都没了。”

方旭初原计划往线上商城发展,甚至连代码都已写好。突发意外,元气大伤,不能推进。而此时的刘强东,仍在中关村开实体店卖光盘,生意远远不如线上服务全国的方旭初。之后的七八年间,方旭初规范管理、守法经营,但也似沉沦,无所事事,不知做什么,甚至一度沉迷“魔兽世界”打发日子。间或做过一些小买卖,有赚有赔,比如开过十几家土家烧饼店,赚点小钱。给山东某地政府做道路绿化外包,事干完了,钱却拖着至今没给。

穷挖矿富炒币套牢反赚钱

2013年5月,方旭初无意中读到比特币白皮书,被其理念吸引,特别对他这种自认为财富受约束的人来说,有现实作用:把钱换成比特币,带一个私钥就可以到处走,“让财富成为自己可以掌控的东西。”

小虫花了一晚上,读完了比特人论坛上几乎所有的帖子,得出一条新的生财之道:“挖矿。”他先设定三个月的回本周期,又结合币价暴涨暴跌的行情,再计算哪种玩法性价比更好,更抗风险。他发现,若用30万的阿瓦隆,一天能挖20个比特币,一个比特币卖500多,只需一个月就能回本。不过,当他知道这台机器2012年初在淘宝上众筹才8000元,就无法接受30万的高价。他对阿瓦隆的设计者、北航计算机博士张楠赓(南瓜张)在淘宝店上的宣传方式印象深刻,南瓜张用的卖家头像是曹操杀杨修的剧照,上面写道:“汝妻子我养也,汝勿虑也。”意思是买我的矿机,生活无忧。“当初能看懂而且敢相信的人太少了。”

再考虑用7850、7970显卡挖莱特币,3000多一张的显卡用三个月,处理给网吧还能折价七八成。币价稳定的话,只要半个月,就能回本。想过不算,他还当场用台式机上的7850显卡试了一把,折腾到半夜,“果然挖得出。”考虑周全,熬到天明,急急打了一圈电话,问朋友们哪儿有特别便宜的电。两天后,福建龙岩有了消息,当地有处政府拆迁房,土地证还没办下来,已有村民入住,政府为了确保生活用电,装了一台300千瓦的变压器,电免费用。这为村民们出租房子增加了优势:只收房租,电不要钱。

小虫算了一下,6000元的房租,电免费,大约能放300张显卡,符合预期。京东上100元一个的鞋架,方买来十几个,每个架子有四层,每层放一张有6个PCI-E接口的主板,显卡吊在上面,一屋子满满当当。可是,币价的不稳定,让方旭初颇为犹豫。他思考此事的时候,莱特币还是15元一个,等他租到房子,币价跌到9.9元。纠结几天后,币价回到12元,小虫才下定决心做下去。方父不懂这笔投资,说服了很久才拿出100万,让方旭初做了矿工。还好,这一回,三个月回的本。

那段时间,在比特人论坛的矿工群,小虫是活跃分子,与十几个关系要好的矿工交流颇多,包括森林人、Alex、七彩神仙鱼、深圳的胖子等等。大家吐槽挖矿如何苦逼,配套产业不发达,线要自己接,插头要自己做,啥事都得自己干,“不如炒币?”,有人提出新想法,有人立即分析可行性,结果发现,他们手里的显卡,的确有能力把大部分的羽毛币(FTC)挖到自己手里,如此便可锁仓拉高币价。也就是说,这个事可以干。

2013年7月1日,大家约在东莞,大热天里开了场热血沸腾的“中国比特币投资联盟第一次会议”,除了碰面联络感情之外,重点是募资,募比特币炒羽毛币。很快,12500个比特币到位,其中,森林人跟合伙人出3000个,并且还借了1000个给七彩神仙鱼入股,虫哥出的2250个,是在温州人杨林科的比特币中国买来的。这一回,方旭初又花了100万。

这个新组建的炒币联盟决定,留6500个比特币护盘,拿6000个出来炒。进去第一个礼拜,就拉了10倍,但贪心,没出货,很快被人砸了盘,然后,想出也出不来。熬到10月,正逢比特币从炒币初始的525元,大涨到8000元,带高一波山寨币行情,才有一个从BTC-e 上逃出生天的机会,赶紧出尽羽毛币,换回比特币。算了算,尽管亏掉2000个比特币,但在法币上,反而大赚一把。“如果不是被套牢出不来,以这群矿工向来更信仰人民币多一点的性格,比特币一到2000,就被抛光,哪有本事忍到8000元?”有惊无险,一群人乐呵呵的按比例分账,接着,炒币联盟宣布解散。

壹比特被黑赔光能再起

2013年8月,虫哥花1000元钱买到yibite.com,取名“壹比特”,寓意一人一个比特币。股东仍是炒币联盟主要班底,请来李均做CEO。办公室设在老孙临安的家里。这原是炒币联盟的副业,联盟解散后,“壹比特”似被赋予聚合消化联盟资源的意义。壹比特10月正式启动,众多投资人闻风而来,光速创投曹大荣给壹比特估值一个亿,有股东不同意,要两个亿,谈不拢,被搁置,待到12月遭遇国家五部委–由中国人民银行联合工信部、银监会、证监会和保监会印发《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明确比特币为“网络虚拟商品”,而不是货币。币价应声而落,仅剩一半。原来跃跃欲试的风险投资家们,目睹此事真有风险,作鸟兽散。

为发展计,李均找朋友投500万,占百分之十几的股份,壹比特快速推进,栏目不断完善,包括矿机评测、钱包下载、币种大全等等,也有自己的论坛。社区激励也很到位,作者踊跃投稿,读者买杂志都有机会拿到免费的比特币。有一回,《失控》的作者KK来中国,壹比特还花了10万元赞助专栏作家火星人去参加活动。壹比特虽地处偏远的临安,往来却不乏币圈大佬,包括V神、李笑来、宝二爷、李林、徐明星等,都来过。那时,整个圈子全靠壹比特和巴比特带风向。

与此同时,Alex又找来一位会设计莱特币矿机的大牛,谈定合作后,壹比特宣布做矿机。神奇的是,公告一出,短短6秒钟,就募到3000个比特币,价值1200万。半年后,由台积电代工的55纳米银鱼矿机面世,因性能好功耗低广受好评。紧接着,这个团队又匆匆推出一套全新的挖矿模式,并上线51BTC交易所,采取按月分红的模式,让收到莱特币的矿机用户,直接在这个交易所换到比特币或者别的山寨币。短短两个月,壹比特完成资讯、矿机和交易所的三架马车架构—-这也是如今加密数字货币生态里的典型发展模式—-意图大干一场。

遗憾的是,除了政策因素,这个行业最大的风险,还有忽晴忽雨的币价,以及飘忽不定的信仰。2014年初,矿机刚刚上市,比特币即从8000多元跌到2000多元,莱特币也从380元跌到5元,“电费都挖不出来”,不得已,18000元一台的矿机,处理价只有200元到500元。眼看初始投资的500万快用完,CTO主张大幅裁员。结果交接过程中导致风控混乱,被黑客通过邮箱截获密码,登陆服务器,从中找到漏洞,潜伏两三个星期后,一夜之间黑走了交易所里所有的币……

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雄心勃勃的团队,一夜间丢了客户,赔了本,折了斗志。众人赔了所有的币,勉强收拾完烂摊子,互道珍重,各奔东西。

后来,森林人抵押房子借两千多万投给阿瓦隆,据说3年时间获益几十亿;暴走恭亲王回上海和沈波做区块链媒体ChainB以及ICO平台ICO AGE;七彩神仙鱼回北京做矿池;2015年,虫哥也回到上海,继续折腾,做链基金,投资链圈生态,所投项目较知名的有唯链和GNX,天使轮进去 ,获益颇丰。

2018年,虫哥又找到新项目,要做公链。他发现,传统的PoW(Proof of Work)的工作量证明机制,最终都演变成矿机、矿场与矿霸之争,不能让普通人低门槛的参与,这场游戏终究不公平。他的新项目要采用PoC (Proof of Capacity)容量证明机制,俗称硬盘挖矿。“在安全上,PoC 不输PoW 。而且,PoC 还胜在电力消耗低、噪音小,无热量,全民皆可挖矿,更接近中本聪‘One CPU One Vote ’式的公平。”

花花轿子人抬人

2018年2月,虫哥重组爱思微信群,找回从前的老哥们,每天吹水撕逼。直到6月,一枚报价400万的爱思币,让该群爆红。坊间议论,谁人操盘?割韭菜的新方式吗?

实际上,爱思币跟爱思群一样,也是个临时起意的产物,并没有操盘筹划之说,不过是借Token激励,杜绝群发广告而已。大多数微信群,都因为沦为小部分人的流量池,慢慢失去价值。虫哥接手后,大力改革,把早前的社区运营经验,统统贡献出来,其中一条,就是禁广告。某天,币小白的产品上线不小心发了2条广告,群里众人纷纷叫嚷不能这么发,森林人就提出一个建议,每人免费发一个Aisi令牌,以后谁发广告就剥夺令牌,踢出去。很快,群里有位叫Kevin的技术大牛,花半小时写了一份合约,并向所有群友配发爱思令牌,一人一枚,达成共识:“发广告者不发红包,令牌收回,逐出社群。”令牌总共只有500枚,第一批发了160枚。到今天,仍有30几枚存档,等待赠予资历合适的贡献者,其标准在于受赠者的行业地位、贡献、资源以及在社群里的活跃度。

尽管媒体报道爱思币,传说和臆想成分较多。但其社群价值与市场价格,倒也确有其事。币圈神曲《我们都是比特币》的创作者张张,曾用一枚爱思令牌换得100万人民币。另一位父亲罹患癌症的老韭菜,换币救父,也拿回100万。这两人如今已不在群里。单看这两例,坊间传爱思币价值400万,不算夸张。

虫哥解释说,免费的爱思币,其价值全赖所有群友的贡献。他对买卖爱思币的行为,不支持不反对。若因卖出爱思令牌帮到真正经济困难的老韭菜,倒也欣慰。但如果有人拿它当生意,就会模糊这个社群的真实价值,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他希望社群里的每一个人,对其他群友都能有贡献、有提升。这也是推出爱思实验室的目的,他说,后续要推出新的服务,包括对爱思令牌的监管,空投合作伙伴的权益回报,以及贡献者的评定办法等等,总体提升这个社群的社会价值。“这还只是实验。”他不确定未来会怎样。

采访尾声,聊到币圈格外爱撕逼的现象,虫哥认为没那么多的争吵,老韭菜们都是为做社群,炒话题,吸引新韭菜关注。但个别不懂行的家伙,会当真。真正的老韭菜,早上隔空互怼,晚上一起喝酒。

2018年5月,虫哥到北京,朋友请吃“笑来鲈鱼”。菜上桌,自称币圈第一厨的虫哥先看后吃再评,“品相难看,味道一般。”他跟一桌人解释,“这道菜就是‘蒜蓉蒸鲈鱼’,既然是清蒸,就对食材要求很高,养殖鲈鱼本身不太适合清蒸。”回来之后,他很爱跟人分享这件事,还秀出自己亲手做的美食……

怎么说呢,加上这个故事,连我都能说出两个关于李笑来跟鲈鱼的段子。虫哥这个抬法挺有创意。(朱芳文)

采访手记(刘韧)

2018年4月15日,刘志安得知《链英雄》在寻找烤猫采访线索,就将我介绍给了虫哥和爱思群。我2014年已加了虫哥微信,只是不知道虫哥是虫哥。我微信中有很多我不知道名字的牛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被一个点赞或者回复激活后,立即相见恨晚。这是我拼命发朋友圈的原因。

虫哥立即将烤猫淮安矿场中间人蜜蜂介绍给我。我采访完蜜蜂。虫哥又将烤猫股东小强介绍给我。《烤猫没死》成文后,虫哥亲自帮助订正错误,并提供大量历史照片。小欧最终不愿意删除重发,虫哥也没生气。我夹在中间,不知所措。我怕虫哥误解,小欧不办,是我的主意。

5月14日,我想将papa拉进爱思群,虫哥踢了一个人腾了一个位置。虫哥没生我气,又如此好说话,5月25日凌晨,我微信虫哥:“若方便。我想请你当BCF理事。不方便,也没关系,不影响,我们友谊。”虫哥爽快答应出任BCF理事,临了说了一句,“如果有人问我站台,我得声明公益站台 ,希望理解。”虫哥将一直帮我理由归结为,2003年DoNews点评过他的阳光数码网站。DoNews报道过无数网站,像虫哥这样,念念不忘的,太少了。

在爱思,虫哥是火车头,拼命在前面拉,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搭便车,虫哥不计较,继续更卖力地在前面拉。我一直不是太明白,虫哥为何愿意带着一群不太相干的人一起玩。我猜,虫哥自己得人滴水之恩,总涌泉相报,他可能也相信别人也会这样。另外,共识即牺牲。发起人不牺牲,不首先付出,不首先释出善意,共识不可能进入正循环。虫哥愿意牺牲,也牺牲得起。在币圈,我没有遇到过传说中的割韭菜,没有遇到过翻脸撕逼,可能和我先进了虫哥、大地、冯新的圈子有关。不要骂币圈,你就是币圈。

虫哥特地从上海赶到杭州接受《链英雄》采访,采访完,没时间请我们吃饭,又要立即赶回上海。虫弟将我们领进办公室,虫哥正在和朋友谈事,我立即打断他们,也没和虫哥朋友寒暄,立即进入了采访。后来,我才知道,虫哥的朋友是币圈超级大佬。

虫哥一点都不会装,打架失恋父子矛盾,一股脑和盘托出,我一边听,一边嘀咕,这些能写进正文吗?虫哥到时都会删掉吧?越怕素材不能用,我越尽力挤别得素材。好在虫哥语速快,做过媒体,会讲故事。我本可以让虫哥沉着地娓娓道来,而我却一直在加快节奏抢内容,虫哥被我催得也不断提速。很多细节被省略掉了。本次采访,从一开始就在赶。一点都不放松。

芳文写好,让虫哥过目,虫哥并没有删这删哪,我担心不能用的素材,全用上了。我想多了。(刘韧)

采访:刘韧
作者:朱芳文

黄铭钧:院长创业与酒

黄铭钧自画像

本文写于2018年5月19日,首发于链英雄

“仗义?什么仗义?”

“像乔峰?不可能。”

新加坡科学院院士,新国大计算机学院前院长、世界顶级数据库专家黄铭钧( Beng Chin Ooi)否定了朋友圈对他的评价,侧身,从右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A4纸,14号字,乳白色的封面上写着《Efficient Query Processing in 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s》(《地理信息系统的高效查询处理》),捧在手里,约有一本《现代汉语词典》那么重。这是他1988年的博士论文,也是一切的起点。

随遇而安

1980年,黄铭钧赴悉尼念设计,三个月后糊里糊涂的跑到墨尔本,改念计算机。“只因为姐姐在那儿。”黄氏兄弟姐妹十人,三个哥哥,三个姐姐,三个妹妹,黄铭钧排行老七。少年时父母做生意很忙,兄弟姐妹又多,“不能变坏,努力读书就好”是父母对孩子的基本要求。

好在几个孩子都很懂事,没让父母烦恼过,长大后父母都送他们去国外念的书,大姐去了英国,别的兄弟姐妹要么在新西兰,要么在澳大利亚。表面上,黄铭钧没经历青春期叛逆,甚至可以用“乖”来形容他的成长。多年后,他依然保持着小时候的良好习惯,11点睡觉,6点起床,健身,在关键时候刻苦努力。

初到墨尔本,黄铭钧常在课业闲暇无事可做,找个地方发两三个钟头呆。“我是那种能安安静静坐在街角观察路人言行的人。”转眼到了大四,不能再发呆,不由得用功。1985年,他拿下计算机科学一等荣誉学士学位。学校看他学业优异,鼓励他继续读研,但开课没多久,传来父亲生病的消息,黄铭钧回家陪护了一段时间,等再回到学校,被导师告知由硕士改念博士了。这个消息令他有点意外。黄铭钧原本计划读完硕士就回马来西亚帮父亲做一些金融方面的工作。但如果要念博士的话,就得想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考虑了几天,黄铭钧听从导师的建议。但同时,也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既然要读博士,就要5年成名,10年内做一个大牛。

从院长到创业家

自莫纳什大学完结博士论文后的30年间,黄铭钧在国际顶级的会议(如SIGMOD, VLDB, IEEE ICDE)和杂志(如《ACM TODS》,《VLDB》,《IEEE TKDE》)上发表了200多篇论文。平均下来,每年大约七篇,数量不多,但被引用数却多达18500余次,H指数为72,这意味着,在他发表的所有论文中,至少有72篇论文被引用了至少72次。“从1995年开始,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学术氛围日益向美国看齐,不再看论文数量,而是更注重影响力。”

2007年到2013年,在担任新加坡国立大学计算机学院院长期间,黄铭钧将新国大在QS计算机学科的排名提升到世界第8,这是该院有史以来最好的名次。数年来,他本人也多次受邀担任SIGMOD、VLDB和IEEE ICDE等多个数据库业内顶尖会议的程序委员会主席, 而这些会议和组织是整个行业的风向标。黄铭钧还连续两届参加了国际数据库前沿展望会议(2008年在Claremont ,2013年在Beckman ),与世界顶尖数据库专家共同探讨未来几年数据库发展方向。这个会议只邀请全世界最顶尖的二十几位数据库专家聚在一起闭门讨论,而他是当中唯一的华人。他将会在今年十月再次应邀去西雅图参加会议。

在学术和管理方面逐步建立的赫赫声名,并未让黄铭钧停止过创业的步伐。1992年,他从事图像数据管理方面的研究,并与两位同事一起,在1999年发布了用作照片共享的GeoFoto图像管理系统,这套系统允许用户给照片打标签,并设定每张照片的访问权限,例如是否分享它,以及分享到哪些指定用户群组等等,同时,GeoFoto还支持基于图片内容的搜索。彼时,web 2.0 应用和社交网络尚未兴起。

2001年,黄铭钧团队为新加坡富士胶片公司提供了端到端的照片冲印技术,用户可在互联网上提交照片,并指定照片的冲印及收取点,而系统会自动将照片传送到相应冲印点的打印设备上。而普通人对这类服务的认知,则在2014年前后由微信打印机的带动,火遍了各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供人们就餐等位时消遣之乐。可惜,新加坡的市场太小了。

此间,黄铭钧和团队还研究设计了区块链系统。“创业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是系统研究员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创业,就必须关注整个系统的研发,而不仅仅是做局部的设计,来支撑自己提出的理论。”

今年,黄铭钧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在杭州萧山创建和注册铭之慧科技有限公司。并获得了政府资助,在萧山区钱江世纪城成立。公司将致力于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和大数据(ABCD)辅助和改革医疗和保健服务领域。铭之慧开放数据操作平台在2018年5月12日苏州“全球人工智能产品应用博览会”荣获公众投票第二名。

MediLOT链

NUH(新加坡国立大学医院)是新加坡最大的国立医院,正尝试把病人健康数据放在区块链上。黄铭钧创建的MediLOT Technologies,是支持这项服务的底层系统。在MediLOT上,医院、医生、患者和第三方都是它的用户,它是一个基于区块链的医疗保健数据管理和分析平台。借助机器学习、算法和分析模型,通过大数据和知识库,帮助医生分析预测病人病情的发展,以做出最精准的医疗诊断。

2018年初,MediLOT启动ICO,很快就拿到两笔大额投资,政府部门也表达了参与意愿。

对医院来说,面对MediLOT,可谓有喜有忧。短期内难免有不适,但长期看,医院却是数据上链的最大受益方。英国早已建成一个大型医疗数据库,每个人的病例都放在同一个数据库里,无论去哪一个城市,哪一家诊所,病人的数据都会完整且安全的呈现给他的医生。“MediLOT确保任何一方的数据权益归属。愿意授权分享数据的任何一方,都将获得代币或者服务等奖励。患者用奖励来购买医生的门诊服务,医生用来买病例分析服务等等。”MediLOT不贩售数据,而是将数据视为数字财富,帮助分享数据的所有人从中获益。“任何一方都可以无条件的分享其链上数据的收益。”用数字财富管理平台的概念看待MediLOT ,或许是其潜在价值的一个体现。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优质医生资源的缺失,也是医疗业一直在克服的难题。有了MediLOT的大数据分析,集合了更为完整的临床诊断数据,这对年轻医生的经验成长以及提振中小规模医院的医疗水准助益良多。

目前,新加坡有包括NUH大医院和几家规模略小的医院接入了MediLOT,连杭州萧山的一家三甲医院,山东省远程医学中心、深圳静康医院等三甲医院、也在为接入MediLOT做准备。MediLOT是一个底层平台,在上面加入不同的应用,不同的知识库,就能应用到不同行业。比如针对银行业的信贷服务,MediLOT就能更为高效的完成KYC (Know Your Customer) 。“它不做数据贩售,只提供分析预测,以及具体使用场景的分析模型设计。”

寂寞江湖酒

西临马六甲海峡的吉打,盛产稻米,是马来西亚“鱼米之乡”。辽阔的田野,苍翠繁茂的热带雨林及烟雾弥漫的山脉,既朴素又奇特。

黄铭钧出生于此,老家离马六甲海峡仅一公里远。他在槟城读中学,爱读古龙、金庸,也被故事中的武侠人物所感染。黄铭钧说,“我没什么侠气,我只是讲话算话、不爱敷衍。”但他没有解释,他对酒的欲迎还拒,是否也受到小说的影响。

无论古龙笔下的李寻欢、陆小凤、楚留香,还是金庸书里的乔峰、令狐冲,无一不对酒情有独钟,叱咤风云的江湖人物,只消一壶酒便足以出卖内心,曝露柔软。喝酒的人,喝的是一种“寂寞江湖”感觉。

黄铭钧多次提到酒,但传达出来的态度有点矛盾:喜欢喝酒的感觉,但喝酒本身是个不好的习惯。他甚至在个人博客的主页上标识“已戒酒”。

读博最难忘的,不是每周五晚上步行去导师家请教课业,而是课业结束后,在路过的小酒馆里买上两瓶啤酒带回宿舍。

每次健身之后,他也会喝上两杯红酒,而他每周健身五天。偶尔喝杯威士忌,好舒舒服服地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点。新加坡常年夏季,他冬季有时会到哈尔滨,手举一杯冰镇威士忌,驻足寒冷的窗前,静静地欣赏千里冰封的松花江和漫天飞雪。

他对别人说,酒是个减压的方式。也许,在他心里,酒就是寂寞。

自2009年起,他陆续得到各界褒奖,如2016年曾获中国计算机学会(CCF)海外杰出贡献奖,尤以2016年入选新加坡科学院院士为最。黄铭钧也是浙江省聘请的人工智能专家委员会(AI TOP 30) 42位成员之一。鲜花掌声不断,让他觉得压力好大。

问他未来有何打算,“到中国发展,成为中国科学院海外院士;或者回到吉打,重温童年。”

采访手记(刘韧)

从车上下来,司机问要不要拿酒,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酒。

黄铭钧、王平、蒋明亮已在饭桌前等我和幕僚长,蒋明亮说:今天是五四,我们喝五四青年酒?我说:喝白鸦送的30年肥酒吧。

王平娴熟地将一坛50度的药酒往5个茶杯中倒好,梁山聚义那种倒法。黄铭钧举起杯说:干了。跟着,率先干了。我们跟着喝。

黄铭钧魁梧,健壮,肤色黝黑,像健身教练。蒋明亮是黄铭钧学生,毕业论文根据Google学术统计,被引用过996次。这是名校正教授羡慕嫉妒恨的数字。但此刻大家不谈学术,只谈区块链江湖。药酒甜,易入口。我说:2002年在烟台喝王江民的三鞭酒,像可乐,结果喝到打点滴。

没人接我的话。王平继续娴熟地将一坛50度的药酒往5个茶杯中倒好。5个茶杯聚拢在一起,酒从坛中飞流在5个茶杯之间,气氛正好。黄铭钧举起杯说:干了。跟着率先干了。我们跟着喝。1.8升50度的肥酒喝到一半,王平说:2点要见银行的人。没人接话。黄铭钧继续举起杯,我们继续跟着喝。酒喝干了,黄铭钧和王平回酒店见银行的人。我睡觉。

当晚6点,杭州区块链老大谭磊在宋宴宴请黄铭钧,我作陪。只喝了半小时,隐约记得王斗来了,后面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继续喝。凌晨1点,谭磊等我醒来,才叫个车,将我送回。车上接到白鸦电话:“你在哪?司机还在等你。”

第二天下午ChainClub聚会,黄铭钧耐心地听年轻人讲区块链,直到他必须去赶飞机。我赶紧请飞熊停一下,让黄铭钧说两句。黄铭钧中文不好,勉强用中文说他最擅长的数据库,没谁能懂,我为他无法表达出他的牛逼着急。我忙介绍说:“黄教授是新加坡科学院院士,当国大计算机学院院长时,国大计算机世界排名第八。”在坐不为所动,他们等着听哪个币会涨。

送黄铭钧上车,我说:我喜欢你,因为你不像教授。黄铭钧望了一眼,我解释说:你不装。

幕僚长说:喜欢你只需要一秒,信任你,需要一年。酒诉诸喜欢,所以,我们需要酒。

黄铭钧在国际上声名显赫,他在新加坡接受《链英雄》Rosalie专访,是为了他在中国创业和发展。他知道树大招风,但为了项目的发展,他认。

“赢家只是要做失败者不做的事情”,黄铭钧最喜欢的一句励志名言,出自《百万美元宝贝》

本文排版时,找到一张新国大领导向黄铭钧敬酒的照片,我们眼前一亮,但黄铭钧立即让下属收回这张照片。“我不能把老板放在困难的境地。当我做事的时候,我从别人的角度考虑结果和影响。我拒绝解雇任何人,因为我担心他们的家人会受到影响。例如,这会影响他的孩子。我问:“所有问题都自己扛,你压力会越来越大?”黄铭钧答:“我提出了我的要求,给他们新的机会,我改变了他们,寻求他们的合作。”说完这句话,黄铭钧和我们告别:“a full life is full of pain。当教授并不好玩 。I am going to drink with……it is good to go.”

采访:刘韧
撰稿:朱芳文、刘韧

和尚还是臭皮匠?做人心态放平身段放低姿势摆正最重要!

刘韧先生在今年四月初,建了一个“互为人师”群,我自觉不够做人师傅,但三人行做个臭皮匠还是够胆的,遂申请加入,有幸认识到一帮很聪明的人;

他时常会在群里抛出一个议题,算是提问,也在找新的答案,来来回回讨论几句,思维就活跃开了,不再拘泥于个人的小框框,对任何参与或者关注的人来说,这都是好事;

比如他问:三个和尚没水吃和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的区别在哪里?如何避免前者,鼓励后者?

对这个做人的议题,我是深有感触。这两种人,我都有做过。既有和尚的那种“没有你老子照样活”,也有臭皮匠的那种“有了你我们才会好”。

这两种人的区别,在于对自我的认知。和尚认为不用别人帮忙,自己照样能喝到水,而臭皮匠会承认个人智力不够,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助;前者只看到自己的优点,而后者更容易看到对方的优点。

回想起来,似乎我最开心的时候都是拥有臭皮匠心态,而一旦到了和尚心态,我就几乎要离职了。

所以,我似乎也有思路应对这种状况,去避免前者或者鼓励后者。

首先,自然是从自身找问题,多多自省,凡事先问问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其次,经常看看合作伙伴的优点,并且要予以信任,关键时候要交的出去;

然后,也不要忘了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优点,能者多劳,不怕吃亏;

最后,当然也是很重要的,不要贪功,功是虚的,毫无价值;不争面子,面子是别人给的,不是自己勉强的;一句话,能捞到里子就守住了基本盘,就够了,其他有的,纯属运气,要感恩。

实际上,我在回复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值得记下来,不想又细化了一步,老实说,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希望不要再犯。

既未同谋 何来内奸

【20150109】江湖上居然有过“刘韧体”,而我这种碎碎念从形式上就无意间向它靠近了。要说这种碎碎念的好处,就在于简单记下个人的一言一行一思一得。人又肤浅,收获无法深度表达,短小精练就是必须的。

【20150109】从重庆回来之后,就决定要删掉“易到”,那种折磨人的服务品质让人讨厌。不过,看在200元的优惠券的份上,仍然试过几次,以为上海的司机会好一点,然后又是失望。一来一回,这个品牌在我这里算是彻底死了!

【20150109】Wemedia内部交流群的截屏流出来之后,有人提议要抓“内奸”,俨然将Wemedia看成一个有纪律的组织机构。通过不恰当的方式爆出某群人的隐私显然不值得提倡,但痛斥这种行为做内奸就有点想当然了。据我了解,这位截屏评论的仁兄,从Wemedia创立开始就一直是持反对与观望态度。既未同谋何来内奸?

【20150109】大家提到微商,会想到什么?不过是通过微信朋友圈刷屏卖货搞传销?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我只能建议你删掉你的微信,重新建一个微信账号,然后只加你的认识的,至少是在线下见过一次的人。

【20150108】读麦克卢汉的《机器新娘》,突然有了一个结论:我该多读点中国古文,而不是什么翻译或白话版本。一代代人为了方便和简单,去阅读被人翻译过的经典,这种懒惰已经毁了自己,毁了阅读能力、理解能力,甚至还有想象力。当然,这个结论与《机器新娘》没什么关系,除非你也觉得它不太好读。

【20150108】地铁里看到一款女性洗面奶广告,主文案是:“轻按一下,即现盈柔泡沫!”可能是想表达泡沫会让脸很舒服吧?也有可能是想表达,瓶子按钮很好用……到底是说了什么呢?

【20150108】我喜欢的《彭博商业周刊》在推广邮件标题里写道:最新一期《彭博商业周刊》耀然上市……又一个用力过猛的文案,一本杂志用“耀然”合适吗?或者说这位文案脑袋里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