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惜羽毛

我在台湾人圈子里待久了,经常会听到两组词,一是“鸵鸟心态”,另一个叫“爱惜羽毛”。前者有掩耳盗铃的意味,在异乡漂泊久了,又明知一时半会解决不了自我期许的问题,不得已变身鸵鸟力求自保也不见得就是自嘲。

另则“爱惜羽毛”,我查了字典,出自汉人刘向的《说苑》,曰“夫君子爱口,孔雀爱羽,虎豹爱爪。”意思是说靠什么起家立本的,必当尽心竭力的去维护它。这小道理浅显易懂。

勾我想起这个词的新闻来自广告业。说大导演张艺谋接拍宣传片铁道部耗资1850万,黑中介利用张导的名声骗走了一大块利润,不过张导自己也不冤枉,这种初级水准的制作也敢拿走250万酬劳,放在别处怕也只是做梦。再多表扬一句,混到张导这等级的,还混广告片,真是什么饭都敢吃不怕撑死啊。

张导懂的道理肯定不限于此,可惜的是人在自我膨胀之后,连自己放个屁都会觉得意味深长,都能当成改写人类发展进程的重要事件,嘴里把各种孔子老子庄子孙子囫囵念上一轮,脑子里惦记的依然只是银子,真让人感叹当初那一粒争气的精子修炼成人成精成怪之后,到底还是忘了自己究竟姓甚名谁,上哪找什么羽毛去?

不过,将这件事放在当下去看,倒也不算意外,各种晚节不保的能人义士数不胜数,何况只是他一个小小的戏子?

当然,像我们这些解决不了鸵鸟心态的,又放不下爱惜羽毛包袱的负重族群,即便按基本的物理规律,被沉在人海底层,也是符合自然界的逻辑的,何必多抱怨。

商品社会

郑钧写过一首《商品社会》,歌里说:商品社会,欲望的社会,没有怜悯的社会。这算是一种写实?真佩服他的勇气。数十年后,没人会觉得这是错的。比如说宜宾机场将被改名做“宜宾五粮液机场”,品牌策划者们还是认为注意力经济很有用,并继续无视社会效应。

不过,我们的生活早已被商品包围,谁在乎多出谁来?早晚你呼吸的空气都可以被人出售。无论你是否知道是谁赋予了他们这样的权利。广大人民能确认的就是:一切一场梦,一切都成空。问题是哪得一直等下去,等待似乎成了生命的逻辑。

这几天,我在溜马路,为某个品牌的活动做前期调研,走在曾经十分熟悉的各条街上,与一些陌生的人做着交流,看到一些原本忽略的事,在加上目前的心境,对所谓“成功”越发理解的偏执,似乎进了不敢反抗的圈子里(当然,我还是不愿意就这样下去,要不我记录这些也就没了意义)。不过,既然是错误的,一定会有纠正的时刻,我得绕开什么然后去坚持什么。思路大致如此,虽然我还不确定细节。

早上朱注拿出一段作文来问我,“不能吃白饭,才算是对得起他们”是什么意思。我解释说,不做不劳动的人。他似乎有点懂。我只好更形象点,说不做公务员。他哦了一声,走开了……我仔细想想,这样的说法应该是不准确的,也有一些不需要劳动的人,比如上了年纪的人,比如身体不好不能劳动的人,都将他们归类在公务员,是不仁道的。晚上回来,我会跟朱注解释清楚。

好吧,我想解释下这几段文字之间的关系,首先,我认为商品社会是经济发展的需要,商品兜售人需要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而那些最吸引公众注意力的恰好是一些原本就属于公众的物品,包括公共空间、文化什么的。其次,在谁能决定它们可以被出售的事情上,大多数以服务公众为己任的人是不作为的,他们不是一个很好的看门人。最终,商品社会就是伤害公众利益的一个社会。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是件聪明的事,不过,要是你看不到你的脚在哪里,就不能算有多愚蠢。

信广告得愚蠢

尼尔森的一项全球性调查显示,人们对广告传播渠道的信任已完全由口碑主导,换句话说,虽然还有一半的人相信媒体上的胡说八道,但来自家人或者朋友的推荐将在最后做决定作用。这事得赖上媒体人的不敬业与广告人的不道德。

当然,可能只是从我这个角度去观察,未必公正、客观。

说媒体人的不敬业,有一个研究可能帮助到我做个解释,一项关于美国人接收新闻信息上的分析发现,实际上,人们仅仅活在一个由很少的新闻建构的世界里。在谷歌新闻的前1000条里,去除重复提及仅剩24条。更不要说,我们对于世界其他地方的点状了解。伊拉克只有战争,非洲只有贫穷与艾滋病等等,媒体人的不敬业,使得复制新闻横行,而真正对社会有影响的新闻则被埋没在垃圾之下。

媒体人的不敬业使得媒体受损,依靠某些个案很难塑造一份真正受阅读者心里尊敬并信任的好媒体。同样,没有好媒体,广告价值无从谈起。

但不道德的广告人即便清楚事实,还是愿意将其当国情处理。明知发行有水分,内容有复制,各刊各报大同小异,但还是更愿意相信书面报告,并将之理解成非典型国情。有哪位杂志的企划人能告诉我,你们给到广告客户的宣传资料不正是你们为之努力但还远远没有达成的远景呢?偏偏就有广告人喜欢这一套。

欠缺诚实,是传播界的大问题。基于人类的信任又建立在诚实之上,所以当尼尔森的这份报告得出这样的数据的时候,是一点也不奇怪的。话说这些数据早在央视造出标王的时候就已被定型了,但中国真有国情。

天价不扰民

为了和谐,我尽量用平民而不是贫民来代表自己。从物质上而言,除了柴米油盐这些必需品之外,我对其他的玩意儿只有一种态度:价格即距离。比方说房价,我喜欢那种令人绝望的数字,比给你留有所谓的希望要痛快的多,你知道你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的事,自然就不是你该去努力的。

话说我这念头较为极端。但平民们都知道,生活不易,何苦难为。大家彼此间安慰的套路也都集中在对快乐或者不快乐的区别及重新定位上。某人去世了,我们说快乐就是健康。某人失业了,我们就说有工作就是好事。某人离异了,我们就说婚姻其实就是彼此包容。快乐易得,因为这是由自己来决定的事。就算是麻痹,也该做到若干年前某人笔下的某人那样出色。

所以,听惯了各类天价货,就像听传说里的各路天神一样,舒缓下紧张的肌肉和心情而已。偶尔也会假装理智的做些点评:什么狗屁的奢侈品?能够复制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挎LV、带劳力士的家伙们是不屑于停留在与这种嫉妒辩论的角落里的。看上去,我们总喜欢讨论与自己无关的事。站在别处的人也一样,乔治克鲁尼就很关心苏丹。谁去问为什么了?

我只关心自己。我关心大米多少钱一斤,我关心水电煤有没有涨价。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关掉我的网络,停掉我的电,但我不能没有吃的喝的,这是都是基本的。从保护这些的角度出发,我倒是真心希望某些东西越贵越好,那些嗜血的家伙们吃惯了大鱼,怕是对我们这种小虾米就没多大兴趣了。但问题也有可能出现,如果他们一定要吃你,你又该怎么办?

算了,不去想了,在他们没有张口之前,不妨为他们摇旗呐喊下:“天价有理”……说得多了,不怕你飘不起来。靠,我真正想说的是:“你他妈的,不扰民就是真理!”可我怎么就是不能说出来呢?

危机不能公关

Hugo关于“危机公关”有一个观点:既然是危机,就不能被公关。这条观点一旦与更多企业达成共识,就会害死一大批靠发新闻稿、删负面帖子为生的公关公司。我很支持这种说法,所以也来传播一下,不是多事,而是期待公关行业能更加理性和职业化。

简单来说,公关就是公共关系,即如何建立及维系企业与公众之间的关系。受制于传统传播方式的单向性,公关原本该追求的平等对话,却在当下公关行当里寻它不得。公众们能见到的只是一篇又一篇的新闻稿,努力告诉给公众的是企业想要说的,而非企业应该说的,这是一个误区。

无论企业说的有多漂亮,公众们总会有一个疑问,你说的那些好处我能不能看到是另一回事,但我现在遇到的麻烦,有谁可以帮我解决呢?就像你身边某个混的不错的同学总是喜欢炫耀自己但又从来不乐意向那些有困难的同学伸出一把援手一样,怎么可能在收获羡慕的同时还能得到尊重呢?

如果企业不愿意主动听到应该听到的所谓的坏消息的话,那么也不该害怕甚至拒绝被动接受。可是危机公关似乎是在告诉企业,你应该忘掉那些坏消息,因为我们可以帮你搞定,不让它出现在任何地方,那么它们也就没有发生过……问题是,企业应该明白,真正的麻烦不是那些消息,而是那些产生坏消息的原因,比如你的产品价格贵又容易坏,或者你的服务糟糕到人们不愿意在街头看到你们。

换句话说,假设危机真的可以公关(我认为叫做弥补更加合适),企业是否更需要借助更多的渠道与用户来沟通,你不可能傻到将自己的用户推到竞争对手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数落着你的不是。到那个时候,企业都没了,谈危机公关就更没有意义了。

好吧,趁大家都还跟你有点关系的时候,好好的听听大家想说什么吧。然后?然后跟大家一起去解决问题。就这么简单。

微博营销是趟浑水

玩微博的人可能都收到过买粉的信息,据说80元可以买到1万粉丝。在游戏里付费买过装备的朋友或者容易接受一点。但以我对虚拟经济的肤浅悟性,就算对方付我80元,我也不可能接受这1万个僵尸粉。很难想象,僵尸粉对于微博客的重要性,以至于还成了一门生意。

奇怪的是,确实还有人认为这就是微博营销:买粉、买转发、买评论……让你在微博上很有面子。哈,真羡慕用这个思维方式就能赚钱的家伙,在我对微博营销这个概念还半信半疑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在享受赚钱的乐趣了。

也听过用微博来赚钱的案例,比方@杭州出租车预约,媒体报道这位蒋师傅通过微博预约租车,每天差不多有三、四单生意,但月收入却已过万。

先看下这个帐号的一些数据,关注420人,有832个粉丝,发了18条微博,转发最多不超过30次,评论最多也不到20条。如果以前面的标准来看,这不算是微博营销,既没有过万的粉丝,也没有大量的转贴及评论。但月收入过万的结果却告诉我们,这就是微博营销。不仅如此,这个帐号还树立了一名出租车师傅随时在你身边为你服务的一个品牌形象。

难道这还不够吗?

换个思路来看,那些认为买粉且奖励转发和评论的企业需要认真思考下自身与微博的匹配度了?有没有合适的产品与服务要比简单采用一个你还没弄明白的工具要现实的多。更重要的问题是,如果你真的一不小心爱上了这个工具,你起码也该知道懂得如何评判它的使用价值吧?

为了使用而使用,那你只是一个用户,怎么可以妄称在做微博营销呢?

《海外文摘》改版,能叫座吗?

已创刊20多年的《海外文摘》在今年7月份改版了,我上周从东方书报亭看到一期9月下旬刊。看着塑料套上写着“中国最好的新闻版权合作杂志”,一时让我不知道怎么去理解。

不过,新《海外文摘》的封面设计很棒,是我喜欢的腔调。翻开内页,版式也很好,图片和图表的运用的比较多,且都比较精美,算没辜负与国际大刊合作的名头。

至于内容,读者自有判断。我只是在想,在译言网东西网都做的不错的今天,翻译本身还是一个问题吗?或者,读者们需要的是一个要求更高的产品,比如就某一个主题整理出全球媒体的不同报道?文摘类杂志(包括其他媒介)是不是更应该靠编辑思维取胜?

也可能是《看天下》实在火到不行,新《海外文摘》更像是细分版的“外媒看天下”,运作了几期,广告客户中也不乏国际大牌。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它作为杂志的前途。

一来无论是16元的定价或者是12元的推广价都有点高,想要在街头寻找到买主并不容易。二来,外媒在国内大众层面的影响力是否被高估?我是认为外媒本身不会是卖点,而内容获取的便捷程度才会决定读者规模的大小。三则,新《海外文摘》的网站建设不够给力,包括域名(observe-china.com)的使用,都很难给人联想的空间。

或者在今天,内容的影响早已超出媒体本身。读者在意的是在哪里看到内容,而这内容是由谁制造或者谁可以制造出好内容,并不是他们在意的。所以,我的问题是,既然你有好的内容了,为什么不开拓一些更能吸引人的渠道呢?

听黄彦达说“数字”营销

昨天,上午出门的时候雨好大,根本看不清窗外有什么,我打开后雾灯和前大灯,放低车速,但手还是有点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出什么祸来。

下午,人在外交官开会,那里离虹桥机场不远。沿着318国道还有很多其他的知名台企,包括元祖和达芙妮。

当然,这次活动照例又是超员,照例又是来了很多陌生人。

搞金融投资出身的黄彦达对营销有自己的一套思维,加之出身华尔街,使其对“投资组合”一词尤其敏感。讲座一开始,就拿出几只世博纪念版的箱包当礼品来做有奖问答,问题就是一连串让外人看不懂的数字。

待到揭晓谜底,才让大家领略到他的营销逻辑。很明显,黄是一位出色的职业经理人。其实,我也想说一声,他对于外交官箱包在通路及营销上的规划与我对杂志的规划思维极其相似,但前提是他可以用每店200万的成本快速开出5、60家门店。而我,连2万元的上架费都争取不来。执行力需要财力支撑。

整个讲座虽然只围绕着箱包行业做了一个分享,但对听众来说,一定会有所启发。黄在最后提到一句,他们可以为会员朋友在自有DM杂志上免费刊登广告的时候,我就开始担心了。想想他所架设的发行渠道,一点都不输于专业媒体。即便从制作水平上,这本DM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唯一的好处在于,我知道,他没太多精力去打理它。尽管DM杂志本身也是一个尴尬的项目。

每次从各类讲座中,能获得最大动力,仍然是主讲人的鼓励,他们总会说,中国市场非常大,机会很多,要好好把握。但不过瘾的是,不知道具体到每个人或每家企业,那赚钱的机会又是什么?

或者,我只有潜下心来,老老实实的作出一件好产品或者提供一个好创意,也许才有眼界去观察那好机会吧。

五粮液广告亮相纽约

如果我是五粮液的股东,我就不会同意其花费巨资在纽约时报广场“露个脸”,一个月40万美元,应该可以做点别的。

抛开性价比的讨论,从新闻公关的角度来看,它又是成功的,在最近的一段时间,五粮液在白酒业与传播界将被广泛讨论,但也仅止于此,对国外消费者而言,五粮液还是需要进驻当地市场去加以分析和了解。

我们习惯的将这种只追求社会影响而不追求市场效用的广告看作打品牌,建立知名度,各类行销术语在这个过程里此起彼伏,但无外乎甲方出钱得名,乙方出力得利,至于最终谁来买单,都不是要紧事。

于是,创业者们会感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跑到麦迪逊广场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搞一个大大的户外,再来中国招商?要知道国内的金主们正在愁着怎么将资金出口转内销呢。就一个小小的点子,便解决国内诸多大企业的老问题,会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

但现在动手也不晚,五粮液不会是最后一个金主。接下来的国内广告业,“格局”又将被提升,也许能出现几个超级媒介公司也不一定。

全球范围的媒介资源整合或已开始?但请记住,你的广告客户一定在中国。

一篇公关稿令FT看似近黄昏

FT中文网昨日(5月31日)刊发了一篇令人头疼的公关稿,称某网站为中国富人的社交网站,有宣传造势的嫌疑。但它是否就是FT式的判断?或者仅是撰稿人出于对互联网的肤浅认知而被故事叙述者所忽悠?总之,这个平庸的所谓“富人社交网站”创意本身,让我很不舒服。

令人头疼的本身,在于FT不该放弃自己的格调去做这种庸俗的报道。虽然来自一位比较资深的撰稿人,但很显然,FT的读者对任何事物都该有自己的判断。

或许,“阶级”这个词确实令这个社会“激动”不已?!

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可以只服务于商业利益,将社会以阶层量化区分,并用一个标准(比如说月收入8000以上)作为门槛,一来符合国情民情,二来符合客户心情。于是,举国躁动,商业繁荣……可怜见会有多少人受益于这样的一个谎言,又有多少人受害于它的真实。

这个谎言来自于大多数人的真实处境,我们对于收入及消费的支配始终处在一个被动的地位上,看“别人的需要”(比如为了面子的房子车子)或“商业的需要”(比如为了占便宜的团购)行事,只是我们都不在意而已。

记得《彼得原理》里有过表述,当你被抬上一个超越你的能力的位阶的时候,你将不会胜任。如果说中产也是一个位置,当大多数伪中产或者准中产被抬上中产阶层之后,他们将疲于奔命,用明天维持今天,用今天维持昨天,那是荣耀,也是包袱。

当然,如果他能不在意位置以及能力的话,那又是另外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