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

我退化了。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被照顾的生活,芳一离开,我就开始数着日子过了。第一天、第二天……还会继续数下去,直到她们回来。

原本月初送朱注回了趟东至和怀宁,结果因为被担心,朱注和芳又陪我一起返回上海。是朱注写的那封让我们感动的信让朱注再次回家。这样来回折腾就打乱了六月底的计划,包括放弃了昨天开始的苹果夏令营。

朱注在上上个周六的晚上拥抱了我,还跟我约定,每个周三和周六都会主动打个电话给我,这算是培养他遵守承诺的一个机会。所以,我会在周二和周五的晚上偷偷提醒朱注的妈妈,要敦促朱注遵守这个约定。好在朱注表现的都还不错,比去年乖上很多。我在电话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夸奖他遵守约定,他很高兴,会和我说上很多。

朱注在周三的电话里告诉我,说这个周二是他最开心的一天,在琳姨家和小姐姐玩的很开心。而且出去坐的是红姨的大货车,回来又坐了一次杨叔的警车……或者,我坏坏的猜测,周二没有写作业才是真正让他开心的理由?哈,不过没必要去求证了。

昨天,中午的时候,芳在厨房里发粑,说要带点回东至。下午的时候,又去地里种玉米……

今天,芳会带着朱注一起回东至。

自卫不算暴力

两小孩打架,引来无数网友围观,议论纷纷,让人装模作样的感叹尼玛的家教很操蛋。但加点耐心,去读完媒体的后续报道,或可多了一种理解:为何当事人觉得此事妥当呢?

过去,我们总习惯将一切的暴力斥为坏习惯,并予以阻止,结果这样的孩子被教育出来之后,只懂得忍!忍!忍!于是有“在电梯间被人痛打而不还手”的事情(详情)出来,也就不必同情加声援了。不懂得救自己的人还有什么指望吗?

家长们必须要反思下,是不是正当防卫也属于暴力呢?如果不是,你起码得教会孩子有正当防卫的意识和能力吧?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位家长的做法就值得借鉴了。

当然,对于善良的人来说,以暴制暴肯定是最后的选择,下兵之计虽然容易得出结果,但如何去承受输赢,也需要家长的教育与指引。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一个强大的民族应该少点懦弱的性格。所以,这不该是一个人的事。

我回来了!

纠结了很久,决定还是如期返回,原计划顺带做的一些事,还有想见的一些人,也都没有去做去见,可能与这鬼天气也有关系,但说句老实话,心情不好却是真的。

可能是我发现了我的自私,让心情落到极差的地步。朱注坐在后面小声哭着,说爸爸说话不算话。我安慰他不是很管用,只好说些他感兴趣的东西,或者临场编个故事,直到我们上了高速,甚至出了池州,朱注才稍微换了下情绪。

按计划,朱注跟妈妈会留下来在东至和怀宁去过这个暑假,至少一边可以待上两个多星期。为此,朱注不仅答应了奶奶,还答应了他的朋友超超,说他会从怀宁返回。可是……大人们的一个小小决定,让朱注不能兑现承诺,这是让朱注不高兴的地方。

突然之间,觉得朱注长大好多。心里会想着朋友的感受,也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该去实现。妈妈只好安慰朱注(或者说答应)等过一段时间,找个时间再回去一次,那样也不算食言。这才算解开了朱注的一个小小心结。

而我呢,今天开始继续上班了,感谢老板给的几天假期,让我可以冷静点再冷静点。

回家

篝火

朱注放假了,要送他回家。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中国人或者上海人,我也无意去纠正他的地理观念,只是告诉他,你是个东至人。现在偶尔也会复查下:朱注,你是哪里人?我总高兴听到他嘴里说:我是东至人。往往末了还会加一句,也是中国人。我八岁的时候,还没有中国的概念。他比我强点,好事。

昨天听弟媳妇说起“新华村”的时候,觉得特有意思。

“新华”是我妈妈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小时候,我总会听到很多跟“新华”有关的事,比如要买个什么东西,或者叫个什么车子,或者看场露天电影啥的,统统都要到“新华”才可以做到。在我心里,“新华”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地方。所以,后来在新闻里第一次听到“新华社”的时候,会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那也是我妈妈那里的。

所以,我说有些概念是我们没法遗忘的,甚至掺不得半点假。

但奇怪的是,我又是一个半假半真的东至人。出生在东至,人生中最重要的时期在东至长大。但户口却在东至对江的另一个城,在那个城里,也生活过与在东至差不多的日子。

我喜欢东至,却讨厌对江,但今天又不得不做点跟对江有关的事。如果说现实残缺点才更加真实的话,我愿意理解它做真实。这也算不得掺假。只是一种奇怪的状态而已。

小时候与我关系很好的一个同学,可能处在另一种掺假的状态里。我曾问过他的理想,他笃定的说他想做一个很好的商人,很好的徽商。“徽商”是他强调的。可问题是在很多场合,他都要求我们将他当作外省人去对待。我可以说我理解他的处境,但我不能说也能接受他的做法。

对比自己,这算是一种自私。属于一个省的两座城,其实也是两个地方,我是不忠实于任何一方的一个流浪的人。何必去借机指责某人。或者我只是想证明,类似的情况很多,我不要太介意。

好了,稍微收拾下,就要出发了。祝我们旅途顺利!

好孩子都是独一份的

新闻里,郭德纲像说相声那样宣布自己15岁的儿子已经放弃学业,跟着德云社混江湖。淡定的是,郭德纲对此表示尊重与支持。与早前的“童话大王”郑渊洁支持儿子郑亚旗辍学基本一致,名人对国内“制式教育”的失望由来已久,即便如郭德纲所言,他是有能力送儿子去美国读书的。

对于这样的新闻,我觉得最值得社会探讨的不该是责问郭德纲如何如何,或者说义务教育如何如何,但多谈谈教师该如何如何是有必要的。换句话说,义务教育就像做公益,教师是最具体的执行人。公益做的好或者不好,责任全在人,人比制度容易犯错。

师者,所以传业授道解惑也。今天的教师们有几个会对照这个标准来审视自己?或者只是为了一份老有所养的工作而忍气吞声,随波逐流?

我“恶意”的对于老师的不信任是因我看到、听到的现实,或者也来自我对于“师者”的过份期待。也或者是因为我小时候遇过的好老师太多,而对比今天,落差太大便不敢接受,甚至多了一份抗拒。

但我也知道,仅仅靠老师们自觉是不够的。若真的还是为了孩子好,家长们还得向郭德纲、郑渊洁学习,勇于放弃一些东西,尊重孩子的天性让其能自由成长,远比放在一条流水线上,得出一个质量好一点或者差一点的复制品要重要的多。

既然你的孩子是独一个,你就该保护这点,不是吗?

我可以质疑老师吗?

朱注的学校发回一张“家长问卷”,希望家长能对各科老师作出三类评价,包括“满意”、“比较满意”和“不太满意”。从问卷的设置上来看,你会觉得很无聊,以“满意”为收尾的评语在义务教育的框框内怎么可能大范围的实现?不过,似乎学校早已判定绝大多数家长都会给上最高评价。

我拿到这张问卷本想做点少数人才做的事,于是暂时放在一边没有理会。但朱注的妈妈就没这么想了,赶紧拿出笔来在“满意”一栏打上√号,扭头对我说,你就别瞎想了,写了老师也不一定会改,而且你的笔迹一看就知,以后老师会对朱注不好的哦。而且,老师们还会反过来说你的孩子什么都不懂……

因为可能不会改,甚至还会受到歧视,我就要忘记表达。我不知道就这件事该如何教育朱注,怎么跟他来解释其实批评老师或者说给老师建议本身也是学生的权利。只是这些年下来,所谓的“尊师重道”只是在形式上将我们约束住了。尽管私下里不喜欢那老师,对老师的种种行为颇多抱怨,但孩子还在她手下的时候尽量不要得罪她成了规则。难道老师们真的只有我们想象中的狭隘气度嘛?

更多的都是来自我们这类家长的揣测,既没有时间与老师们做个面对面的沟通,也没有条件向她们提出各种超越义务教育之外的要求,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义务教育到底给了家长哪些基本的权利,是否包括质疑和建议?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改改这张问卷,试探性的提出一点点小意见,不为别的,就为了我还相信“老师”这个称呼。

生日快乐!

今天是老爸生日,给老爸送上祝福先!

去年的今天,我们一家三口被堵在虹桥机场,早上的航班被排到晚上起飞,赶到老爸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吃过了生日蛋糕。这事让我觉得在特殊的日子做些特殊的安排总会被些特殊的意外给搅乱,于是今年就不准备那样做。其实,打个电话也挺好。

平常时候,我们也经常打个电话,他最关心的还是我们的身体,而我们最关心的也是他的身体。这可能是来自他的教育,身体为本是件好事。

每每这个时刻,我还会想起我的爷爷,感叹下要是他还健在该有多好。我很希望朱注以后在我生日的时候,也能想起他的爷爷。

或许这才叫传承?

我不知道,反正能记得该是一件多美好的事。

叫朱注起床

20100401

叫朱注起床是一件比较不快乐的事,我看他赖床的样子,有一点舍不得。

想起我小时候赖床的那些片段,眼睛都还睁不开,人已经站在地上,上衣袖子或裤管总会穿错一样,或者是内衣的衣摆要反复扎紧……很能体会朱注现在的烦躁感受。

朱注也一样,在床上用各种他理解的理由赖着不起,我只能时不时的催促:快点、快点。他嘴里总是小声的嘀咕,我眼睛还没睁开呢。但也一边加快了动作。

朱注会在6点10分左右起床,比大多数成年人都会起的早一点。我小时候可能没有这样早,我记不起来我的时间究竟是在几点。应该比朱注还要好点的地方在于,我家屋边有一片树林,是父亲种的,我可以到林子里走走,做做运动,但朱注不能。窝在这六楼上,早起成了某种浪费。

虽然没有人会去证明,早起或者晚起有什么不同,哪个会更好。但我只是想给朱注一种生活习惯,有时间概念,理解时间,最好还可以管理好时间。当然做到后者,还需要看运气。

朱注也跟我抱怨过,昨天又说了一次,他告诉我:“爸爸,老师说,小朋友要休息好,这样上课的时候是不会打瞌睡了。”我狡辩,“好啊,那是早半个小时睡觉吧。”

有的时候,我觉得这种大人的“狡诈”很可耻,尤其是在朱注面前。我不止一次反省自己。

可能他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请允许我用这么啰嗦的标题来称赞安田,我相信看完这段视频的成年人也会认可这点。可惜这样的男人在我们的教育体制下是永远不会出现的。我们的教育只是一个工厂,把孩子加工成一个冷漠的标准社会人。作为一个父亲,我最害怕的事情无非如此。但幸运的是,从安田身上,我和朱注都可以学点什么。当然,那些学历背景并不是重点。

我说安田可能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多少还是因为我知道有很多人并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尤其是那些真的有能力去这么做的家伙们。可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的“好玩”,像是故意考验好人们的意志那样。但我们也坚信,斗士是永生的。

我说的“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怀疑安田能在这个社会里坚持多久,最后会黯然离去?还是能像个英雄一样的凯旋?我期待是后者,因为会有人跟我一样,通过安田,意识到那么去学和那么去做真的很重要!

家长会

2010我这边在参加家长会,朱注那边却颇多担心。这从朱注的行为和表情上可以看出,我人刚到家门口,朱注就已经开了门,候在里面,满脸堆笑。这很罕见。

事情跟朱注“担心”的差不多,几位老师对朱注的评价都不高,数学老师说,“朱注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这学期的表现较差,而且话多的很。”语文老师说:“朱注不像看上去那么聪明,成绩起伏很大,而且坐不住……”

虽然我一直觉得做个差生也不算太过份,但好像face这东西,真够难为人的。所以今天我再说抱怨老师的什么话,就会显得我在袒护自家孩子而不够检点。确实,多检讨下自己更加实惠。

老师说“家长是孩子最好的老师”,我承认有道理,但听上去跟“这孩子简直没法教了”一个意思,就是忽略了老师自己的作用在哪里?但反过来,回到以前就已经达成的认识上,家长的责任一定是更多点的,你都不为孩子负责,还能指望谁呢?

好在家长会上也有其他收获,对于以后该怎么教育和引导朱注有了一些比较明确的想法和做法,比如说养成几个好习惯(具体的还不好意思公布,还是担心执行的不到位),希望可以帮朱注改掉那些不好的习惯。

但我也特别不满意自己的一些行为,比如说监督力不够,耐心不够等等,我也必须改正。

尽管“期望”看上去变多了点,但我还是得重申下:只希望朱注能快乐的成长。这点宗旨不变,我特害怕自己在做某件事的过程中,因为急躁而失焦,这会变成瞎折腾,很让人痛苦。